【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田飞龙】

一点青绿游入水墨山水。

杭州亚运会用现代科技，让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和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两幅传世名作实现了跨时空合作，也让全世界惊艳于东方美的醉人心脾。

2023年9月23日，浙江杭州，2022杭州亚运会开幕式。图片来源：浙江日报-IC photo

不仅如此，诸如良渚文化、运河文明层递展现，在本届亚运会开幕式表演中，文明与科技交相辉映，尽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规范价值与包容开放的和谐精神。

杭州亚运会是中华民族复兴史和改革开放史的里程碑。中国古代本是体育、武术和国民健康运动的大国、强国，但近现代以来遭受内忧外患，甚至出现“东亚病夫”的羞辱性称谓，中国人在国际体育赛事议程上抬不起头。20世纪上半叶，前有霍元甲的“精武门”振兴民族精神，后有“奥运第一人”刘长春跋山涉水赴奥运，他们背后折射的正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拼搏精神和文明意志。

1917年，毛泽东在《新青年》发表著名的《体育之研究》，提出“体育之效，至于强筋骨，因而增知识，因而调感情，因而强意志。”毛泽东的体育哲学观与体育政治观，及其终生坚持的体育锻炼习惯，是20世纪中国人自立自强之民族精神与现代化精神的一个最佳缩影。体育，锻炼和展现的是身体之效能，证明的则是精神之刚健。而精神之维度，恰恰是民族复兴的关键所在。

体育是世界和平与公平竞争的游戏。和平是人类社会的最大公共品，也是政治文明的核心指标。体育比赛以共同规则促进人类社会的深切交流，增强人类社会的相互联系纽带和社会资本，以增厚和平之情感与文化基础。公平竞争，既包括体育赛事项目上的公平设置和管理，也包括共同规则下对体育竞技的技术比较与追求。体育是有历史的，是人类追求“更快、更高、更强”的体质与人格进化史的集中展示。体育也是有制度精神的，是人类规则意识与合作精神的凝练。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一共举办过三届亚运会，即1990年北京亚运会、2010年广州亚运会和2023年杭州亚运会。这真好是改革开放的三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1990年是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十年，也是刚经历政治风波的特定时刻，亚运会是民族复兴在精神现代化和经济发展进程上的集体演示，一曲《亚洲雄风》唱出了中国走向亚洲和世界的现代文明进步的意志和力量。

2010年是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里程碑，是中国逐步从经济现代化走向全面现代化的转折点，也是中美关系走出不稳定“蜜月期”，进入百年大变局之结构波动期的序幕时刻，亚运会进一步证明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物质成果和精神成果，向国民与世界展现了中国文明进步的章法与方向感。

2023年是中共二十大确立民族复兴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系统规划后的开局之年，是疫情三年与中美贸易战五年以来的新发展的追赶之年，更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沿着“两个结合”（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思想路线走向定型成熟的跃升之年。亚运会的中国主场及其文明元素，代表了中国走向世界舞台中央的形象、价值、文化与制度风格。

对于大规模体育赛事，近些年常有一种声音认为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甚至还屡有舆论领袖引述外国或外国某城市拒绝申办或承办国际体育赛事的例子为证。算经济账、民生账，这当然是合理的关切，其批评甚至也不完全是无的放矢，但因此否定国家申办和承办国际赛事的正当性与合理性，显然就是不成立的了。

国际赛事具有多重功能，既是体育竞技平台，也是经济活化平台，更是主场外交与文化互动平台，还是主办国综合实力与文明底蕴的展示平台。国际赛事的成本核算公式，不能仅仅算直接的经济账，文化、外交与潜在的衍生经济价值需要被统筹考量，目光需要放长远。

杭州亚运会确立了五大文明要素：人文亚运、绿色亚运、智能亚运、简约亚运和惠民亚运。这是亚运会体育精神、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与城市治理现代化的有机结合。

杭州亚运会火种在良渚古城遗址公园大莫角山成功采集。图片来源：杭州亚组委

杭州亚运会是人文主义的，体现了中华文明的特性以及与各国文明交流互鉴的开放包容性，这是传递中国文明信号与和平发展理念的重要契机。杭州亚运会是环保主义的，赛事筹备与管理体现绿色原则，体现对可持续发展的信仰和追求。杭州亚运会是智能主义的，“数字人”点火炬是个爆点，无人驾驶通勤车是前沿体验，赛场各类先进科技产品是中国现代化发展成果的“微载体”。杭州亚运会是简约主义的，不追求奢华铺张，不追求形式主义，而是有着简朴深刻之美和管理精细化之善。杭州亚运会是惠民主义的，办一场运动会就刷亮一座城，而且需要可持续地营造为民服务的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将体育赛事的利好传递给杭州城市和每一位市民。

这五个方面不仅是中国长期举办国际赛事的经验总结和原则凝聚，更可为国际体育法治和体育管理提供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杭州亚运会可以给世界一个启发和激励：体育赛事不是劳民伤财，而是人类和平发展之美好交往的良善机制。当然，达到这一“良善”层次，需要主办国的现代化和文明开放精神的可靠保障。

杭州亚运会典型演绎了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和谐共生关系。中国的民族复兴不是威胁，而是人类文明的福音。中国不会陷入“国强必霸”和民族主义“帝国化”的西方历史陷阱，而是会走出一条“美美与共”的世界民族和平发展之路，这是华夏文明的当代展现。

唐代孔颖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经典解释了“华夏”之文明内涵，即礼仪之大谓之“夏”，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是中华文明的道德与行为规范的凝聚，礼仪之邦是和平文明之邦。服章，是民族生活方式与理想追求的标识，也是文化认同的符号，更是文明自信的外显。

今者，杭州亚运会不仅延续“礼仪之大”、“服章之美”，更是增加了“科技之强”和“制度之盛”。人工智能代表了人的理性全面服务于人类美好生活的道德理想和技术理性，中国走在了世界人工智能科技文明的前列，杭州亚运会尽显“科技之强”。而中国举办大型国际赛事的制度规范、管理经验与精细化的城市治理体系，显示了中国式现代化在典章制度层面的规范性和治理理性，展现“制度之盛”。

总之，杭州亚运会是中国主场的竞技之约与文明之约。人文、绿色、智能、简约和惠民有望成为国际体育文明与体育法治的规范原则，这是中国对国际体育运动的文明贡献，是对全球治理秩序的规范性探索。礼仪之大，服章之美，科技之盛，制度之强，展现了中华文明特性和中国式现代化的文明与科技融合的有机形态，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世界和人类提供和平发展的中国信心、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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