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一九四四》遭受痛批,谍战剧要的是接地气,绝不是接地府
2024-04-25
更新时间:2024-04-25 23:03:16作者:无忧百科
林依晨和许玮甯当了18年“情敌”,这次,却有人想嗑她们的CP。
《不够善良的我们》一上线,豆瓣评分就突破了8.5分,算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好戏。片中,两人的关系就如同当年《恶作剧之吻》里的设定,是情敌,当然也是暗自较劲的对手。
▲《不够善良的我们》
林依晨诠释的简庆芬、许玮甯扮演的Rebecca和贺军翔演绎的何瑞之,组成了爱情剧固定的“铁三角”。可和过去呈现的雌竞关系不同,新剧中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位女性不再为了男人展现魅力,而成为了映照彼此人生的镜子。
林依晨依然是三角关系中的胜利者。但奔着恋爱剧来的观众,可能都得失望。身为女主,简庆芬甚至算不上世俗定义里的“好人”,更不是被大家所期待的“在爱情里满载而归”的女人。
▲《不够善良的我们》
简庆芬的“胜利”,是在抢夺、奉献的基础上完成的。虽然和何瑞之结了婚,生了孩子,但她心里明白,丈夫从不把自己当“真爱”——她的电话号码从来没有亲昵备注;丈夫送的生日礼物,是他前女友爱吃的蛋糕。
▲《不够善良的我们》
要不是讨得何瑞之妈妈的欢心,或许她压根就没有成功的机会。生活和婚姻的平淡,已经磨平了简庆芬当初“胜利”的快乐。她偷窥着Rebecca的社交平台,从对方“1800万”“每天都有惊喜!”以及疑似姐弟恋的合照中,幻想着对方如今40岁+的精致生活。
▲《不够善良的我们》
编剧最厉害的地方,是用两个女人的错位,完成一场女性人生实验。简庆芬不知道的是,她所厌倦的家和五菜一汤,是Rebecca此时想要的生活。
Rebecca40岁了,固然有事业有颜有少许钱,表面光鲜亮丽,生活却一团乱麻:1800万只是遥不可及的养老金目标数字,“惊喜”其实是随时会被房东赶走的“惊吓”,和弟弟的合照只是为了帮对方推动约会的小心机。
▲《不够善良的我们》
如今的国产剧对40岁有种刻意的“不在意”,但Rebecca却是稍显“过时”的那位。她会在朋友的提醒下,恐惧即将到来的身体技能衰退,害怕自己再攒不下钱,也没有房子,未来可能要流浪街头。
▲《不够善良的我们》
虽然她看似拥有了男主的“爱”,但依然不幸福。美丽也没有赋予她过多的幸运,随着年龄的增长,外界对她的“批评”依旧严厉——“要不是太老了,还是挺值得追的”。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Rebecca总被过去的美好羁绊着。她开始怀疑当初与何瑞之分手的决定是否错了,自己是否不该退让,选了当下自由但又孤独的人生。
▲《不够善良的我们》
简庆芬和Rebecca从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另外人生的可能性,两人的错位,颇有些“罗生门”的味道。她们彼此之间,既有着嫉妒,或许也有些许复杂又微妙的好奇与好感。
如果说千禧年间的偶像剧,让人沉迷的永远是男女间的浪漫;那么如今能勾起女性观看欲望的,却是对“女性禁忌”的挖掘。
▲《不够善良的我们》
纯善的女性范本已经是过去的标本,当下让人好奇的是漂浮在成人社会里的,深深浅浅的灰色女人。你看不清、摸不透,但人性永远让人着迷。
在别人看来,简庆芬完全就是当年的“坏女配”,可爱的外表下,藏着倔强、侵略式的心机。而漫长、磨人的家庭生活,让她重新拥有了当初那种争夺、对比、冒险的渴望。
否则,在婚姻的乏味中,她首先想起的为什么是Rebecca,把Rebecca充当短暂的激情灵药,而不是忙着对关系进行补救呢?
▲《不够善良的我们》
三角关系所折射出来的,不像是爱,更像是每个人对现实的不满。
男人不再是婚姻戏备受追逐的符号,而是女性自我的投射——对于简庆芬而言,是胜利的欲望;对于Rebecca来说,或许就是寂寞时、低谷时的救命稻草。
Rebecca当了别人好多年的情妇,似乎也是源于恐惧、孤单。编剧巧妙地利用了胜者与败者、女主角与女配角的翻转,完成了对传统爱情观、人性观的颠覆。
▲《不够善良的我们》
步入婚姻,就是终章了么?成年人的世界中,就连结婚都不意味着感情的尘埃落定。
尽管依然有观众给出负评,认为简庆芬“抢男人”、窥探情敌社交页面的行为,实在过于“绿茶”;可不得不说,就是这些经不起细究与审判的人性,才成全了这部剧的魅力呀。
▲《不够善良的我们》
台剧的复兴与衰落,始终围绕着“人”的塑造。女性在荧幕中的形象转变,既是台剧创造思路的改变,也对应着女性社会思潮的变迁。
曾经,台湾偶像剧对女性的想象、打造,是按美貌来划分的。其中一个流派是“丑小鸭”,林依晨和许玮甯这对老情敌,便是当年的女主与配角常驻。
▲台剧版《恶作剧之吻》
从初代偶像剧《流星花园》开始,台剧就走入了为“丑小鸭”正名的时期。女主角很少拥有被人艳羡的才情和魅力,她们获得真爱的本事,是纯真和良善。女配虽然不必有多坏,但为了衬托女主的胜利,她们的美貌与落寞,是不可少的添加剂。
《恶作剧之吻》里,林依晨扮演的笨蛋“袁湘琴”,与许玮甯饰演的女学霸裴子瑜,就是天平上的两个对立极端。
裴子瑜原本对袁湘琴非常不屑,在她的看法里,学霸就该与学霸在一起,她对以智商、成绩划分地位的评价体系是完全认同的。但袁湘琴在爱情里的胜利,像一块天外陨石,彻底砸碎了她的世界观,让她头回产生了对“个人价值”的反思。
古老的偶像剧,也有它的时代局限。《恶作剧之吻》的日本原著中,依然有“男外女内”的观念,男主不仅高冷,还会随时动手教训湘琴。
▲动漫版本里的江直树,吵架时让湘琴冷静的方式是呼巴掌。
台剧版播出后,虽然编剧有意删减掉这些情节,但笨蛋美人的形象,又意外变成了女孩空前流行的自我包装。“聪明女孩”不讨人喜欢,竟然变成了对女孩的潜意识要求。
▲台剧版《恶作剧之吻》
“霸总与灰姑娘”的偶像剧公式,在最兴盛的十年里,都快被用腻了。台剧陷入了瓶颈,寻求突破的编剧们,开始从当代逐步成熟的女性观众身上寻找到了解题——那就是撕掉轻熟女的婚姻标签。
中期的偶像剧,开始以30+岁的都市女人为主题。《败犬女王》里讲的是高学历、高收入、高龄剩女的故事。独身生活虽然远离了婚姻的算计与怀疑,可她们还得面临生活中的一地鸡毛,比如要一个人支撑起水电、房屋维修等事情,还有面对原生家庭的婚育质问等。
▲《败犬女王》
《我可能不会爱你》的程又青,是林依晨的一大转型之作。在这部剧中,她首次摆脱了傻傻的可爱少女角色,上演了三十而立的轻熟女,如何面对自己心灵的“初老症”——生理上,她们已经步入了下一个阶段;在心智上,却仍旧有对传统爱情故事的向往。
冲突造成了她们内在的撕扯。程又青谈过几场恋爱,也受过几次伤。她虽然自省认为爱情并非万能的,女人不结婚当然也可以;但是同时,她也会因为“没人真爱我”而伤心几回。
▲《我可能不会爱你》
这个时期的偶像剧,女性开始从“贤妻良母”叙事中出走。在80后女性身上揭露的,是千禧年前后女性对亲密关系的困惑:原来浪漫不是永恒的,躲在人后痛哭才是人生必修课。
虽然编剧不沉迷霸总了,可在爱情叙事上,也无法规避给女主安排一个“靠山”。败犬女王有弟弟恋人,程又青则有万年老友李大仁。偶像剧给女性安排的情爱故事,依然是陈旧的。
▲《我可能不会爱你》
如今,迈过了最初困惑的女性观众,想看的故事不能只是简单喊两句口号、假装撕掉标签,而是更深入、试图探寻女性隐秘人性的情节。
女性叙事从完美到展露缺陷的改变,是“现实主义”的一种延展。当女性的情爱、个人的完美不再被当作拯救生活的灵药,浪漫剧过后,情欲的现实、人性的苦闷与幽暗便开始被拆解。
▲《不够善良的我们》
这部剧的男性没有男主滤镜。
作为两位女人拉锯战的核心,何瑞之既出色又平庸。他或许算得上是现代女性更容易青睐的“人夫”——偶尔会帮老婆干些家务活、洗碗,照顾孩子,有不错的工作,体面的收入。但他的好,看起来也仅此而已。
他仍旧是陷在传统思想里的男人。或许妈妈的摔伤令他多少有些自责,但他却把这份本该自己承担的责任,全都归咎于是妻子的不懂事,“不想和婆婆同住”造成的。
三角关系里,老去的何瑞之“没钱没颜”,甚至不够“专一”“公平”。女性对他的“幻想”还剩下什么?当那些可作掩饰的辞藻褪去,思考才浮现——也许他的选择,并不基于爱。
▲《不够善良的我们》
在这段三角关系中,故事想要述说的核心始终不是如何“竞争”,而是直面内心的欲念,暴露真实的压力与困境。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生存焦虑、隐秘的贪欲,两性都拥有。
台剧的20年,可以说是献给少女的20年。当简庆芬所谓的“胜利”开始被剖析,当Rebecca的被爱也显得可悲,当何瑞之的魅力被拆解,当观众从偶像叙述中抽身,不再寻求简单的代入,女性之间过去难以呈现的关系也得以展露。
台剧女人的复兴,才刚刚开始。
内容:丰白卡
编辑:Felicia
排版:杨盼盼
题图:《不够善良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