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马 路

林秋艺

编辑| 龚 正

年末，又到总结一年盈亏利息的时候。今年大众消费领域只有一个主题，即在消费和省钱之间，如何做到鱼与熊掌兼得。当一些年轻人还在电商平台和直播间里反复比价、左右切屏时，一部分人已经将目光投向了闲置交易平台——闲鱼。

过去一年间，近3000万95后新用户涌入闲鱼，平台的日活、买家和订单数量均实现较大幅度的增长。在新的消费环境下，闲鱼的“特色低价”红利与年轻人的消费习惯越来越契合。

#01

日本的中古与闲鱼的淘新

花钱，是痛并快乐的。如果想让痛苦少一点、快乐多一点，就要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如今，在闲鱼上买到极致性价比的衣服，已经成为景天获得正向情绪价值的重要来源之一。

景天是北京某高校的在读博士生。今年以来，他在闲鱼上完成了约50次交易。其中，10单是旧家具，剩余40单都是在买别人的闲置衣服。

中国人常说“与子同袍”，但对别人的旧衣往往心怀芥蒂。景天对旧衣的改观发生在日本之旅。日本对外出租的房子，往往不包含家具，在日本留学期间，景天一开始面临的是“家徒四壁”的局面，需要自己购置房间里的一切。对留学生而言，短时间居住，购买新家具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景天只能将目光投向二手店。

景天发现，日本人对二手商品有着极度的包容，中古店随处可见。在一些店里，甚至能以1折的价格购买到潮牌，对比国内的售价，已经不能说是便宜，简直就是捡漏。

去年，景天回国，仍将日本购买中古的习惯复制到国内，闲置交易平台闲鱼成为景天的消费主阵地。

图 | 景天的交易订单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不同于中古店是旧衣再出售，闲鱼上许多闲置衣物是近乎全新的衣服。当他以极低价格买到手，所产生的快乐甚至超过买衣服本身。

据了解，供应这些新衣服的主要有两类人群，海归和网红穿搭博主，当然也有很多尺码不合身又错过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普通剁手党，毕竟年轻与冲动谁都有过。

诸如留学生在海外读书时购买的社交场潮流衣服、出国观光客在海外血拼时冲动买下的衣服，回国后的工作及生活场景却不再匹配，闲鱼就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穿搭博主的闲置衣物则是穿着拍摄了一次，出片后就被挂到了闲鱼上。这类闲置衣物更受追捧，因为博主们的穿搭审美总是比一般人更好，出售的衣物大多搭配成套，不用另费心思研究穿搭。

与景天这种刚回国的社会新鲜人经济基础还不牢固有所差别，35岁的武汉青年郑杰，已经步入稳定的中产生活。做律师的他，收入丰厚，但郑杰仍然喜欢没事逛闲鱼。

“我觉得我就是单纯享受一个逛、捡漏的乐趣。不是贵的买不起，是真的以便宜的价格淘到好的货，会很有成就感。“郑杰说。

最近，他就在闲鱼上以800元价格淘到了一辆捷安特自行车。线下与卖家见面看到自行车的那一刻，郑杰心中暗喜，原价4000多元的车成色有八九成新。这无疑又是一次成功的捡漏。

对于郑杰来说，选择在闲鱼上买自行车另外一个原因在于，他看到今年流行的骑行热潮，心下冲动，又担心自己奔四的年纪，体力上难以长久坚持骑行。尽管不差钱，但潜意识告诉他要降低试错的成本。闲鱼最终帮助他获得了理性的胜利。

数据显示，越来越多的人像郑杰一样投向了闲鱼。近日，第三方数据机构 QuestMobile发布了《2023 中国互联网核心趋势年度报告》，闲鱼凭借在新中产群体中日渐走高的渗透，成为移动购物领域最受新中产用户喜爱的APP。而据闲鱼官方披露，今年11月，闲鱼APP的订单量同比增长40%，买家数增长34%。

三五折就能买到的99新闲置衣物，一折的闲置小家电，几乎半价的美妆护肤品……年轻人突然发现“地板价”原来在闲鱼。

#02

在闲鱼上过日子

当“省钱”开始在年轻人中流行，省钱的目的就不仅在于钱了，而变成了一种广泛践行的生活方式，它具备了一种时代特征。

最明显的体现是闲鱼上的卡券交易。《真故研究室》和6位闲鱼的深度用户交流后发现，他们在闲鱼上最高频的消费就是购买卡券。

近两年，卡券已经成为闲鱼上交易单量最高的品类，用户可以低价在闲鱼买到餐饮、电影票、景区门票、机票酒店等。从结果来看，这种消费行为既不会降低生活品质，也非常省钱。

以林强为例，在瑞幸咖啡疯狂扩张、打骨折请全国人民喝咖啡的时候，他养成了每日一杯咖啡的习惯。如今，他开始选择在闲鱼上购买瑞幸咖啡的饮品券，喝出更高的性价比。

从事实体店经营的刘涛，经常需要借助第三方货运平台来运送货物。小本经营，本就需要精打细算，闲鱼平台上的货拉拉8折优惠券成为他最常下单的商品。过去一年，他在闲鱼上交易80余单，除了货拉拉优惠券，还包括加油卡、天眼查会员，大部分与店铺经营有关。

大部分时候，闲鱼提供的是一种“物超所值”的情绪价值。尽管有些人不差钱，仍会在闲鱼上乐此不疲地购买卡券。一位卡券深度用户表示，他有一位家境优渥的朋友，住在杭州顶级豪宅武林壹号，但却是优惠卡券的高频用户，一般开车出门前，都会上闲鱼先买张停车场券。

目前，闲鱼上有500万在线卡券商品，包含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除了常见的会员权益和优惠券，还出现了许多迎合市场的新品类，诸如温泉、滑雪、火锅等多种应季权益。

不是高价买不起，而是闲鱼更有性价比。闲鱼上的货盘不同于电商平台，大部分是非标品类，所以闲鱼上受欢迎的“低价商品”十分具有特色。除了天然具备价格优势的闲置商品、以及前面提到的卡券，还有以下几类：

一，具备社交属性、用户利用社区机制自发形成的拼单、以租代买、以物易物等。

以今年以来流行的拼单为例，电商平台和直播间，经常会用满减活动和量大价优的方式来吸引消费者。而对于消费者而言，要想获得优惠价格，则意味着一次性支付更多的现金，同时囤积大量商品，拼单正是由此痛点产生。

在闲鱼社区，每逢618或双11，就会涌现大量的拼单需求。

双十一期间，杨梦准时蹲守在李佳琦直播间，在抢到商品付完订金后，她第一时间在闲鱼上发布了“双十一李佳琦直播间拼单”的帖子。不到一个小时，便吸引了数百人浏览。杨梦甚至计算出每毫升眼霜的价格，根据拼单的同伴选择“赠品小样”含量而设置价格。今年双十一，和杨梦一样在闲鱼拼单的年轻人超过60万人。

此外，以租代买也是年轻人合理化配置资金的正确打开方式。闲鱼上每个月提供出租的物品超过400万件，其中比较多的是会员VIP，其次是高价值的装备。外出旅游，几百块就可以在闲鱼上租一台高性能相机。看演唱会不想买数百元的应援套装，闲鱼里几十块就可以满足。

以物易物则摒弃了“钱”的概念，更加原始。在《真故研究室》交流的闲鱼用户中，有一位来自山西晋城的用户甚至用一盒小米巨能写笔，换到了一只猫。

二，个人卖家的清仓甩卖商品、创业者的兴趣商品。

闲鱼上有大量帮中小厂家做尾货甩卖的小微卖家，往往每种货品总量不大，可能仅有几件，但品类包罗万象，甚至有洗衣液、纸巾、洗发水等高频生活用品。

除此之外，借助于闲鱼低廉的流量成本，这里聚集了一大批销售手工自制商品或收藏品的小微商家和个人。对于非标型小微商家和个人卖家，低流量成本使让利空间更大。

#03

是交易，更是社区

对于年轻人来说，生活方式的改变本身就是一种潮流，如果说年轻人一直在改变潮水的方向，那么最能体现这种实践的互联网平台就是闲鱼。闲鱼上，任何消费趋势和年轻人的偏爱被展露无遗。

从露营到Citywalk、骑行、滑雪，网上的新流行趋势层出不穷，年轻人乐于体验新鲜事物。但在潮流不断迭代中，难免留下一堆装备“遗产”，帐篷、自行车、滑雪板，无一例外都在闲鱼上热卖一时。在这个过程中，闲鱼为年轻人提供了一个更低成本尝试潮流的平台，而年轻人帮助闲鱼完成了生态的一次又一次重建。

闲鱼之所以能形成如此融洽的氛围，在于其“交易”和“社区”的双轴发展策略，通过社交的玩法，促进社区的交易。今年，闲鱼推出了一级入口海鲜市场，目的就是加强平台的“社区属性”。

在海鲜市场，用户可以参与包括社会热点话题、新物种和新副业、羊毛话题，以及盲盒潮玩等消费潮流，然后通过趣味组局，以拼单、交换求购等方式来促成交易。

除此之外，更能彰显闲鱼社区属性的是，一些话题的讨论显然超出交易的范围。年轻人在这里表达情绪、交流意见。

闲鱼用户在出手闲置物品，“老婆不让”一度是最高频出现的转卖理由。而在近日发布的闲鱼2023年平台十大转卖理由中，长期霸榜的“老婆不让”首次下降，退坑退圈、上岸了、回老家了、不干了等成为新的转卖理由。有网友就笑评：看来闲鱼用户的家庭关系和缓了，一批闲鱼用户有了新的兴趣、或者进入到人生新的阶段。

闲鱼年度数据显示，18-24岁的年轻人平均一年在闲鱼赚到了2723.5元。刚刚公布的“闲鱼十大年度关键词”，同样体现了年轻人在闲鱼上“边玩边搞钱”的社区氛围。

SWAP（交换）：不仅仅是以物换物，甚至还可以交换PS、编程、游泳、外语等技能，用一技之长换取百家技能。

赛博摆摊：上门喂猫，陪同看病，新手司机陪练，东北话教学，万物皆可摆摊，抓紧每一个赚钱的机会。

上岸经济：考研考公的上岸党在闲鱼开展小课堂，在线蹲学霸资料，1对1经验交流。

看上去光怪陆离的交易，常常能在无意间击中真正的需求。这种交易区别于传统买卖的钱货两讫，买卖双方是有着共同追求和审美的年轻人，在完成交易的同时，亦可以实现经验的分享。可以说，闲鱼上的每一份交易都附带一位产品经验丰富的专享客服。

这种话题和情绪的契合，常常会演变成真实且触动的“温情人间”。

闲鱼上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模型小店叫“千寺狐”，店主是25岁的王任飞，因为3D打印手艺好，价格便宜，吸引了数百位模型和3D打印爱好者关注，他们在此交流和买卖。

去年的某一天，店铺突然停止了发货，消息也没人回复。一个多月后，店铺重新开始运营，但作品质量大不如前，有的买家收到甚至模型是错误的型号。电话打过去，对面传过来的，是一个满怀歉意的中年妇女声音。

王任飞已于2022年5月因罕见病去世。接手这家店铺运营和制作的，是他的母亲。为此，这位53岁的母亲甚至自学了3D打印。

兴趣和技能，是年轻人倾注热情的地方。在“省钱”和“物尽其用”外，一群志同道合的青年在闲鱼社区中建立情感的传递。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在消费主义时代尤为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