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丨陈植

编 辑丨张星

美联储大幅加息所带来的丰厚贷款利差收入，却无法扭转华尔街大型银行业绩下滑趋势。

近日，华尔街多家大型银行公布去年四季度财报，其中，摩根大通当季实现净利润93.07亿美元，环比和同比分别下降29%和15%；美国银行当季实现净利润31.44亿美元，环比和同比降幅分别为59.7%和55.92%；花旗集团当季净亏损18.39亿美元，较前一季度扭盈为亏；富国银行当季实现净利润34.46亿美元，环比下降40%。

花旗集团首席执行官简·弗雷泽直言，企业业绩“非常令人失望”。

在业内人士看来，去年四季度华尔街大型银行业绩普遍下滑，一个重要原因是当季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向摩根大通等华尔街大型银行收取约86亿美元的特别费用，对后者的盈利水平造成显著冲击。

其中，摩根大通、美国银行、花旗集团、富国银行在去年四季度分别缴纳特别费用29亿美元、21亿美元、约17亿美元与19亿美元。

所谓特别费用，是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要求约113家大型银行从今年年中起的两年内，按季度多缴纳总计158亿美元，以填补其作为联邦监管机构指定接管人，为救助遭遇挤兑破产风波的硅谷银行与签名银行储户本金安全所损失的资金。

“目前，多家华尔街大型银行已提前计提缴纳这笔特别费用以尽早摆脱其对未来业绩的影响，但此举导致近期他们业绩明显下滑。”一位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指出。

有研究机构分析指出，由于资产规模超过500亿美元的华尔街大型银行承担逾95%的特别费用缴纳义务，尽管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允许他们按季度分八期缴纳额外的特别费用，但若将应缴特别费用折算成单季对银行的影响，可能导致华尔街大型银行单季收入平均下降17.5%。

在上述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看来，导致去年四季度华尔街大型银行业绩下滑的最重要因素，不是缴纳特别费用，而是美国经济降温导致信贷需求下滑，加之企业个人信贷坏账增加，正令银行信贷利息收入趋减与坏账拨备增加，吞噬更多利润。

值得注意的是，面对去年四季度亏损，花旗银行决定裁员约2万人“节流”。

业绩为何跳水

在多位业内人士看来，去年四季度华尔街大型银行缴纳不菲的特别费用，是拖累他们当季业绩下滑的一大导火索。

去年5月，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董事会经表决通过了一项规章草案，要求113家大型银行成员自今年年中起的两年内，按季度多缴纳总计158亿美元，以填补其作为联邦监管机构指定接管人，为救助硅谷银行与签名银行储户本金安全所损失的资金。

规章草案提出，资产规模超过50亿美元的113家银行需从2024年第二季度末起，按季度分八期缴纳额外的特别费用，具体年化费率约是各银行未投保存款金额的0.125%。

一位华尔街银行机构人士此前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之所以让大型银行按季度分八期缴纳额外的特别费用，就是希望尽可能减轻此举对银行营收的冲击。

但令市场没想到的是，华尔街大型银行所缴纳的特别费用，仍对当季其业绩构成显著冲击，

数据显示，去年四季度摩根大通缴纳29亿美元特别费用，占其当季93亿美元利润的约31%，富国银行缴纳的19亿美元特别费用，占其当季34.46亿美元利润的约55%。

上述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指出，此前不少投资机构对去年四季度华尔街大型银行做业绩预测时，已将特别费用缴纳的影响“计入”，但当前多家华尔街大型银行利润仍低于市场预期，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冲销坏账金额“意外”增加。

数据显示，去年四季度富国银行与美国银行冲销坏账的金额分别达到12.58亿美元与11.92亿美元，占其当季利润的约36%与37%。

这背后，是美联储持续大幅加息叠加美国经济降温，令企业个人的还款违约状况持续增加。

数据提供商Epiq AACER发布最新数据显示，去年美国破产申请总数（包括企业和个人破产）从2022年的37.83万件上升至44.52万件。其中，企业破产申请数量从2022年的2.15万件增长了19%，达到2.56万件；个人消费者破产申请数量从2022年的35.69万件增至41.96万件，同比增幅为18%。

Epiq AACER副总裁Michael Hunter表示，鉴于疫情期间美国经济刺激措施的影响力减弱、资金成本与利率上升、还款拖欠率上升以及家庭债务接近历史水平，寻求破产保护的消费者和商业企业申请数量将在2024年继续增加。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去年第三季度末，美国家庭债务已达到创纪录的17.3万亿美元，且还款拖欠率也在小幅上升。

“这预示着华尔街大型银行不得不拿出更多资本金与利润用于坏账拨备，导致未来他们盈利能力将继续面临严峻挑战。”前述华尔街对冲基金经理认为。

裁员渡难关？

面对去年四季度业绩下滑，华尔街大型银行再度开启裁员模式。

受去年四季度创下2014年以来最差季度业绩的影响，花旗集团决定裁员10%，约2万人。

在业内人士看来，花旗集团之所以再度大幅裁员，一个重要原因是其业绩表现大幅弱于华尔街大型银行同行。具体而言，尽管摩根大通、美国银行、富国银行均遭遇利润环比下滑，但他们仍处于盈利阶段，但花旗集团出现大幅亏损，可能引发董事会与重要股东对管理层更强烈的施压——要求管理层尽快采取力度更大的措施扭亏为盈并提振股价。

花旗银行表示，此次裁员可能造成18亿美元的成本，但到2026年裁员结束后，花旗集团每年有望节省25亿美元。

多位华尔街投资机构人士指出，当前花旗集团面临的经营挑战复杂性，远远超过其他华尔街大型银行同行，除了特别费用缴纳与美国经济降温，花旗集团还面临业务重组开支高企、俄罗斯业务风险敞口增加与阿根廷比索大幅贬值冲击等挑战，这都导致花旗集团的营收压力更大。

受这些因素影响，去年四季度花旗集团营收同比下滑3%至174.4亿美元，低于市场预期的187.4亿美元。

简·弗雷泽坦言，花旗集团业绩表现非常令人失望，但他强调说，花旗集团在组织架构简化和执行战略方面取得实质性进展，预计2024年将是“一个转折点”。

多位华尔街投资机构人士直言，若花旗集团营收与利润进一步双双下滑，不排除花旗集团将采取力度更大的裁员举措。

对应裁员事宜，花旗集团发布声明指出，随着花旗快速转向新业务模式，公司致力于留住最优秀人才，同时为将离职的员工提供支持。

SFC

本期编辑 江佩佩 实习生 谭雅涵

21君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