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晖 北京报道

又一家支付公司冲刺港股。

近期，第三方支付机构上海富友支付服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友支付”）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成为继连连数字（2598.HK）后又一家冲击港股的内地支付公司。

这也是富友支付第四次冲刺上市。2015年、2018年、2021年，富友集团及富友支付曾三次冲刺A股，均在辅导期内终止。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一家老牌收单机构，富友支付的故事与主打跨境业务的连连数字又有不同——在国内收单市场“套码”大幅收缩、发展模式换档的当下，主打“真实商户”的富友能否赢得资本市场的认可？

一位支付行业资深人士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富友支付近年来在真商建设上确实实现了一定效果，也并没被卷入套码收入“退款”风波。但是，真商建设也意味着更高的渠道投入，其近三年毛利率已经出现下滑趋势，如何采取相关措施值得关注。此外，港股去年以来持续疲软延续到今年4月底，其募资难度预计也存在一定挑战。

行业中游选手 主打真实商户

富友支付成立于2011年，总部位于上海，持有人民银行颁发的第三方支付牌照，以及中国香港及美国的支付牌照，主要支付业务包括商业支付（线下线上商户银行卡收单、扫码收单）、金融支付、跨境数字支付服务（包括跨境B2C、跨境B2B）。

根据招股书数据，从支付企业关键指标“总支付交易额”（TPV）情况看，自成立以来及截至2023年年底，富友支付TPV逾人民币13.6万亿元。其中2023年的TPV为2万亿元，处理支付交易笔数逾404.0亿笔。截至2023年年底，富友支付累计为约430万名客户提供服务，客户覆盖零售、餐饮、休闲娱乐、金融等不同行业。

从业务结构看，富友支付2023年境内支付13.22亿元，占比87.8%，跨境数字支付服务0.91亿元，占比6.1%。在支付规模方面，近三年复合年增长率为7.8%，年处理交易数量复合年增长率为28.6%。

从业绩数据看，2021—2023年，富友支付实现收入分别为11.02亿元、11.42亿元、15.06亿元。年内利润分别为1.47亿元、7116.5万元、9298.4万元。毛利率分别为30.5%、28.4%及25.2%，呈现下降趋势。

如果直接对比目前主营为收单业务的A股支付公司，富友支付的TPV、营收和利润上并不算突出，处于行业中游水平。

记者梳理四家A股和港股上市支付公司2023年财报显示，在直接反映支付机构市场占有率的“总支付交易金额”上，新国都（300130.SZ）旗下嘉联支付1.94万亿元，移卡（09923.HK）2.88万亿元，拉卡拉（300773.SZ）银行卡收单和扫码支付的交易金额分别为3.3万亿和1.2万亿元，总计达到4.5万亿元规模。

在业绩数据上，2023年，拉卡拉营收59.34亿元，归母净利润4.58亿元。营收占比87%以上的数字支付业务收入51.8亿元，毛利率26.3%。嘉联支付营收约25.80亿元，净利润3.83亿元，毛利率达到34.08%。移卡营收39.51亿元，利润1162.7万元，毛利率18.7%。

记者注意到，富友支付招股书中将收单市场细分为银行卡收单及二维码收单。根据招股书中第三方机构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中国二维码聚合收单市场以TPV计的市场规模由2019年至2022年复合年增长率为18.2%，预期于2028年将达人民币128.1万亿元。招股书数据显示，按2022年的交易笔数计，富友支付在中国独立综合数字支付服务提供商聚合收单市场中排名第一，市场份额约为12.9%。

记者获得的某头部支付机构内部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在承接支付宝、微信支付等为主的扫码支付形式的收单市场，TOP5就包括银联商务、通联支付、美团钱袋宝、拉卡拉和富友支付。

一位支付机构内部人士向记者表示，机构更乐于公布扫码支付数据，是因为这一小额高频的支付方式与大额的刷卡支付相比，不存在套码风险，也被认为更多反映出了真实商户的交易。而富友支付近年来在真实商户业务上投入不小。“你会发现线下扫码时经常能看到‘富掌柜’的机具。”该人士直言。

博通咨询高级分析师王蓬博向记者表示，受到竞争和发展模式换档影响，与此前毛利率较高的套码业务相比，去年以来收单机构拓展真实商户成为趋势，收单毛利率持续走低可以预见。目前跨境支付和商业解决方案等企业数字化服务业务在富友收入结构中占比较低，随着相关领域投入加大，毛利率大概率仍有下探空间。

多次冲击A股 曾被最高检点名

本次港股递交上市申请，是富友支付及其母公司富友集团第四次冲刺上市。

招股书显示：“公司于2018年5月，就A股上市与合资格保荐人订立一份辅导协议，该协议经各方公平磋商后于2021年6月终止。于2021年9月，我们就A股上市与另一合资格保荐人订立辅导协议，并于2024年2月终止该协议。”

记者梳理公开消息发现，2015年12月，富友支付母公司富友金融服务集团曾与兴业证券签署辅导协议，后于2016年终止。2018年5月，富友支付与东方证券达成辅导协议，后于2021年6月28日终止。2021年9月，证监会上海监管局发布《上海富友支付服务股份有限公司辅导备案基本情况表》，富友支付将由国金证券股份有限公司辅导上市，但最终无果。

富友支付此次面临的港股上市环境仍难言景气。根据2023年11月安永发布的《2023中国内地和香港IPO市场报告与展望》，2023年，港股IPO平均筹资额仅为6.77亿港元，是近十年来新低。这一疲软情况延续到了今年4月底。

从传统银行卡收单行业的环境看，随着《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加强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的通知》(即259号文）执行，近年来套现套码等传统灰色地带被更严厉整肃，收单机构发展真商意味着更高的拓展和渠道成本。从信用卡保有量看，根据2023年我国上市银行年报披露数据，截至2023年年末，我国国有银行、股份行头部机构的信用卡流通卡量均出现不同程度下降。

去年年底，一位代理商人士曾向记者透露，受259号文影响，目前行业前二十名支付公司月交易总量已经出现下滑，预计2024年会继续降低。

针对港股市场募资环境和收单市场发展模式等问题，富友支付方面表示暂不便接受采访。

在王蓬博看来，富友作为传统收单机构，真实商户基础较好，意味着其代理商和盈利稳定性都较高。此前三次上市辅导终止或与彼时支付行业发展状况相关，例如互联网金融和P2P等行业震荡、头部金融科技平台整改以及全球疫情等。考虑到支付行业逐步回归平稳，机构上市已有先例，也不失为一个窗口期。

至少在真商业务上，富友支付近年来投入不小。不止一位支付机构人士向记者表示，从富友支付并未在过去两年收单机构套码收入“退款”风波中被波及看，其业务中真实商户确实有优势。

不过记者也注意到，富友支付近年来在其他合规问题上也曾遭到过“点名”和处罚。2020年12月，最高检专门发文《这次，第三方支付“付”出了惨重代价》，点名指出富友支付以及该公司的深圳分公司员工为虚假股票交易平台“杭州众银”等八家平台提供第三方资金结算服务。

2023年11月，人民银行上海分行披露的行政处罚公告显示，富友支付因未按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等三项违法行为，被罚款人民币455万元。

（编辑：何莎莎 审核：朱紫云 校对：颜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