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龙今卸任:和中国情缘深厚,任内20年访华多达14次
2024-05-15
更新时间:2024-05-15 22:49:41作者:无忧百科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Monolith砺思资本(ID:Monolith_Management),对谈:曹曦、柳智宇,原文标题:《对话柳智宇:人工智能也能成佛》,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在此之前,他已经消失很久了。关于他的故事却流传至今,年少时一举拿下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保送北大数学系,获得麻省理工全额奖学金,在人生最巅峰之时,他舍弃一切,离开尘俗,走上龙泉寺出家。那一年,他22岁。
十几年后,曾说绝对不会还俗的柳智宇,重回人间。36岁的他恋爱、结婚、还俗、写书,甚至开直播、办公司,成为一个创业者。很多人看来,过去浪漫、诗意的叙事似乎被打破了,天才柳智宇,最终也选择普通人的生活,此刻的他与所有世俗的一切紧密相连。
2023年末,柳智宇出版了自传《人生每一步都算数》,在书中,他回顾了自己人生的高光与至暗,讲述自己如何达到了人生的自洽。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理解过去的一切?
最近,Monolith砺思资本和柳智宇进行了一次对话。我们也想探索这样一位拥有传奇人生的天才为何选择归来,他如今又如何认识和理解世界?
Monolith创始人曹曦和柳智宇同为青年创业者,也同在北大学习生活过。他们谈起了在北大的天才和“竞争之路”,也聊了聊当下最热的人工智能。柳智宇认为,竞争是无止境的,不断与人竞争,这不是一个人真正要走的路,每个人都要走自己的路。
这也是他写完自传之后,更加确信的一个道理,“我只想做真实的自己,而不是扮演别人眼中的自己。”
看起来,柳智宇似乎过早地顿悟了人生,在同龄人还在苦苦为升学、生计挣扎的时候,他已经步入了下一个阶段。实际上,柳智宇说,回望过去他也有过分狂妄的时刻,高中,他狂过,出家后,也狂过。狂妄只是表面,事实上,他经历了许多内心波折与动荡,他也为此付出了身体的代价。
经历了龙泉寺的8年多,柳智宇下山,归来,他重新投入世俗的洪流中。他遇到了喜欢的女孩,他有了新的事业,不是数学,也不是佛学,而是时下最流行的心理咨询。他开始接触人情往来,站在欲望、利益和资源争夺的商业世界之中,他始终守着五戒,做着自己的事情。
脱离世俗太久的他,必然要承受并面对剧烈的环境变化,与十几年前他上山时相比,如今的世界已运行着另一套商业逻辑。如此震荡之中,柳智宇依然带着他的好奇,保持着对世界的关心、关切,努力爱着具体的人。他说,世间有的时候容不下的就是真实,因此,最难得的也是真实。
以下是全文,经砺思资本整理,有调整和删减:
曹曦:为什么会想要写书?
柳智宇:前几年,我一直不接受任何采访,自己躲在山里修行。但却常常面对流言蜚语,网友们拿着一张P过的照片,或别的出家人的照片说是我。后来,我觉得与其让别人来定义我,不如我自己来定义自己。
我的人生走到了35岁,有很多值得记忆的经历。如果不把它写下来,可能过段时间自己都忘记了。最开始写书,我内心有很多负面情绪,写下那些让我特别难受、难堪的经历,也是一种宣泄。这个自传更像是整理自己成长的过程,写书的同时,我也有了很多收获和疗愈。
MONOLITH:书名叫《人生每一步都算数》,背后有什么含义吗?
柳智宇:这本书最开始叫《人间修行》,后来想一想,人间修行好像很高深,和大部分人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关系。现在这个标题是我太太想的。《人间修行》和《人生每一步都算数》好像意思差不多,但后者更能够跟普通人产生一种共鸣。我们每个人,每段经历都算数,都可以让自己获得成长。后来出版社说,“算数”也有算数学的意思,和我的经历相关,一语双关吧。
MONOLITH:书里写了很多你人生中的痛苦和至暗时刻,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回首把自己内心的伤痛剖析给人看。这对你来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柳智宇:我是一个特别真诚的人,真诚得有的时候让别人受不了。所以对我来说,把内心剖析给别人看并不是一件难事。
写人生那几段至暗时刻,我都会感到有一些伤痛。比如,在寺院,因为总是要大冬天出去干活,我特别容易疲劳,病了大半年。当时,我一个人在医务室,拿着两个艾灸头给自己艾灸,烧得衣服上到处都是洞,大概有四五件衣服都是艾灸的时候被烧破的。那个时候是非常的寒冷。
像这样的经历还有好几段。我刚刚下山的时候,经常有睡眠瘫痪(鬼压床)的症状,意识是清醒的,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又是特别的孤独、孤寂、冷清、黑暗。
当我回头看,再次书写这些痛苦的时候,我看到的并不是当时的痛苦和悲凉,我看到的是内心深处的那种生命力,看到我是怎么样去超越这些困境,一直坚持着往前走。
MONOLITH :你在书里写,你人生第一次的高光时刻和至暗时刻是同时发生的。你以满分获得国际奥数的金牌,但获得金牌以后,你反而陷入了抑郁。当时是怎么产生了这种抑郁?
柳智宇 :高二结束的那年暑假,我的眼睛出问题了。整个高三,我每天只能够正常用眼一个小时。那奥赛题怎么做?首先,我的眼睛得像照相机一样,把题目扫到脑海里,在大脑里面进行运算和思考,思考了差不多了,再写下解析过程。高三这一年,我真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啊。所以,最终得到了金牌,我会认为那是一个自然的结果。
我相信很多的人都是这样。当别人都觉得你生活得很好,获得了很多荣誉,也许你自己内心是有痛苦的。
高三那年,我在人际关系也有很多的困惑。我很希望能够帮助身边的人,让更多人像我一样拿奥赛奖杯,保送理想学校。我曾经在竞赛之前,花了十几节课的时间向同学们介绍我的解题方法,但是当时只有两三个人在认真听。结果种种原因吧,我们那一届获奥数奖,获得保送资格的人并不多。我是很沮丧的,我想要给大家的东西,也许并不是大家想要的。
这两件事情加起来的煎熬、痛苦,贯穿了我的整个高三。看起来我似乎很风光,拿了金牌,但是我的内心有着巨大的孤独感和不被理解。
MONOLITH :第三个至暗时刻,你在龙泉寺待了8年多,重新回归社会是很艰难的,你也陷入了很长时间的焦虑,当时你如何面对?
柳智宇 :最开始下山时,我什么都没有,卡里只有几千块钱,但是当时的心态是很积极,怀抱希望。下山了,总要有事情做,如果我讲佛法,那么也要跟别人有所不同,我就想,我学过心理学,我可以把佛学跟心理学相结合,所以当时创立了佛系心理服务项目。
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这个事情会多艰难,不知道在这个世间生存有什么是需要注意的。例如,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注册一个公司,我甚至用我妈妈的名义去注册了公司。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网友的问题,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去回复,结果把自己弄得很累。
这样走过来真的是蛮辛苦的。最严重的时候,工作15分钟,身体就受不了了,必须在床上躺一会才能缓过来。这也是为什么我长达一年多时间有睡眠瘫痪的问题。
那时候,我跟人说话,只能轻声说,因为没力气。最开始见我爱人的时候,我跟她说话,也是小小声的,因为这样子可以省些力气,只要声音一大,都是非常困难。
后来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了,我要多关照自己了,否则的话很难走下去。我开始减少外出活动,更多调理自己的身体,因为人生是有限的,我们即便要助人,也要以照顾好自己为前提。
MONOLITH :最难的时候,你有想象过另一个平行宇宙里的柳智宇吗?他去了麻省理工读书,走了数学这条路。如果没有出家,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柳智宇 :应该也不会很轻松。据说去美国读书也很累,身体这方面都是差不多的。另外一条路,或许会有一些不一样的风景,但既然我选择了当前的这条路,我也从不后悔。
曹曦:下山之后,你必然要面对剧烈的环境变化。也会有人说,你选择还俗,选择结婚,是对佛门的背叛。你会怎么看待这种声音?
柳智宇:这样说我的人,他们并不了解佛教的教义。其实,佛陀是不反对出家人还俗的。男性出家人有7次机会可以出家、还俗、再出家,这都是允许的。如果你无法坚守戒律,就可以选择切换你的身份,可以还俗,重要的是你要坚守符合自己身份的戒律。
我选择还俗,恰恰是因为我对戒律的重视。当时常年不住在寺院,去山下去做心理相关的事情,有些部分真的不容易坚守。戒律说,过午不食,过了中午12点之后不能再吃东西了,我坚持了一段时间,发现身体是受不了的。与其这样,我不如切换一个身份,这样子更加自在,也减少很多的包袱。
曹曦:我好奇8年多在山上的经历,有什么对你永久性的改变?
柳智宇 :我找到了“无我”的状态。当我身体出现状况,曾经习以为常的荣誉也好,聪明也好,正常的吃饭喝水也好,都变成一种奢求。我忽然意识到,身心是很脆弱的,无常的,是不可主宰的。
我出家第二年的春天,因为我身体不好,也没有安排很多活,我经常去后山爬山,爬山的时候,我看着身边的树木,从枯萎变得兴盛。我想起,百年前这座山还是石头山,光秃秃的,如今却都是草木。
山也好,大地也好,还是我们的身心,每时每刻在不断变化,我们只是时间之中截取了非常短的一片水花,把它当成永久。
当别人批评我,搬砖也搬不好,种地也种不好,最初我是苦闷的,慢慢地我意识到,实际上,“我”也是在很片段的时间中存在。那既然没有“我”,又有什么好和坏,对和错呢?一下子放下了很多东西,能够很豁达地去看待自己的人生。
MONOLITH:你还俗之后,还有需要坚守的戒律吗?
柳智宇:我现在坚持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比如,夏天有蚊子,你可以把它赶走,但你不能杀害这个蚊子。走路见到蚂蚁,要躲过去,不能踩。盗戒的话就是不能偷税漏税,邪淫戒就是不能发生婚外的性行为,妄语就是不能说谎,还有不能饮酒。
MONOLITH:你说自己还在持戒,大家对你的印象也多半停留在“僧人”。但是,你现在做的这些商业行为,卖课也好,训练营也好,你还是要不断地去推广自己,去宣传自己,这不像一个僧人做的事,反倒是更接近一个商人,你会怎么理解这两种身份?
柳智宇 :首先,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商人,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修行者,或者也许可以算一个老师。孔子教课,他还要收束脩,但是从来没有人说孔子是一个商人。我做这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跟钱有关。
我的初心肯定是为大众服务。说实话,走知识付费这条路,要通过自己的知识养活自己、养活团队是挺不容易的。我只能说,我能坚持的就是不说谎,也尽可能不夸大自己。
流量、金钱,这两个东西它本身是没有善恶的,关键看使用它的人。如果我们用流量、用金钱能够去为社会做更多的贡献,能够让更多的人过得开心、幸福,获得心灵的平和,那就是有功德的事情。
曹曦:山上和山下有什么本质的界限?
柳智宇:更多是一种生活方式的改变。出家人行走在这个世间,其实会遭遇大家异样的目光。我们师父说,你们坐地铁的时候不要戴耳机,为什么呢?因为僧人戴耳机会让人家觉得这个出家人不正经。还有一个很著名的法师说,出家人在火车上最好不要睡觉,尤其是白天。为什么呢?人家觉得出家人睡觉是不是懒,你必须打坐,端身正坐,给别人留下好的形象。
曹曦:但是,戴耳机和睡觉才是真实的。
柳智宇:是的,可能世间有的时候容不下的就是真实啊,世间可能最容不下的事情之一就是真实。
曹曦:从出家人的角度,你们想传递的是真实吗?
柳智宇:当然要传递的是真实,但是这个真实只有被大众所认可的方式包装起来,人家才会认为他传递的是真实和真理。
曹曦:所以,所谓的真实也是被包装的真实。
柳智宇:这就是有点拧巴的事情。我们必须摆出一个特别好的威仪,才能让大家有信心,才能让大家听你讲的话,而我其实是不太喜欢这样子的,我是喜欢比较自在一些的,这也是我还俗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曹曦:你作为一个有蛮高修行的修行者,还会和你的爱人吵架吗?
柳智宇:我的性格中有一部分是特别的专注,这个可能和学数学有关。当我专心工作,当我去想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好像身边什么都不存在,总是会忽视身边的人。身边人就会觉得,“你是不是不关心我?”会容易产生这种误会。
曹曦:人之常情了,谁也逃不掉。
MONOLITH:记得书里有一段写了柳老师如何学习化妆品知识,如何学习在节日给女朋友买东西,其实也都是普通人恋爱时会遇到的问题。
柳智宇:是的,我就是一个直男,下山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包括现在有的时候说话也特别直,所以说刚才说我从来不担心自己不真诚,我只担心自己说太多说错话。
曹曦:这是直男共同的烦恼。上次我们有聊到商业的事情,那你现在需要多赚一些钱吗?
柳智宇:现在这个社会,当然钱是需要的。我也要尽丈夫的义务,养自己的家庭。正常去做吧,也没有想要一下子赚很多钱。
MONOLITH:未来会考虑生小孩吗?
柳智宇:双方父母是这个意思。
MONOLITH:那你自己的意思是?
柳智宇:这个家庭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要尊重我的爱人以及双方父母的意见。
曹曦:我认识的一些创业者,无论是通过并购还是IPO,在一夜获得巨大财富以后,有些反而会陷入一种空虚或者痛苦的状态。也有在创业过程中,无论是被欲望驱使,抑或是被商业社会的各种环境裹挟而导致动作变形的,你怎么看待这种困境?
柳智宇:为什么赚到钱还会遇到一些心理问题?
曹曦:我记得有一句话,人最大的悲剧就是获得了所有ta想要的东西。
柳智宇:这个时候,人会怎么样?
曹曦:有些人的目标可能就是要赚某一个数字的钱,当他们赚到这笔钱,或者突然一笔巨大的财富放到面前,瞬间会失去了目标感。
柳智宇:当有财富放到面前的时候,我们一定得要知道感恩。从佛法的角度来说,这个钱财并不是你真正拥有的。你有钱,只不过是过去善行的福德,应该是我们做过善行,才会得到一些钱。所以,有钱的时候也要保持谦虚,要及时地去做一些好事,把这个钱能够适当地布施出去,去服务大家。
曹曦:还有一个点,很多创业者都是outlier,性格可能和很多人格格不入,成就越高,这种不同越明显。这样的人你会建议他们如何生活?
柳智宇:有自己的想法,也许是创业能成功的一个重要的因素。但是,我们也需要更多地去理解,去融入身边的人。
人不是一座孤岛,既然生活在这个世间上,创业也好,还是做任何事情也好,最终都是在和人,和社会打交道。如果我们怀揣着一个美好的理想,但是不能照顾好身边的人,其实这是非常矛盾。我走到现在,还在努力做的功课就是,学习如何去爱人,如何去与身边的人相处。
曹曦:这个爱身边的人,指的是《卡拉马佐夫兄弟》里面的那个爱具体的人,还是说关爱世人的意思?
柳智宇:对现在的我来说,首先要关心好团队的小伙伴们,赚到一点钱的时候,要第一时间想到他们,出现一些问题的时候,我们要尽量顶在前面,要能够给大家以信心。只有这样子才能获得大家的信任,才能和大家一起坚持走下去。
在你艰难的时候,还愿意陪伴你的人是非常宝贵的。人间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是脆弱,如果我们不好好去守护,不及时去珍惜身边的人,也许将来就没有了。
曹曦:你现在做心理咨询有关的创业,心理学和佛学有什么异同?
柳智宇:其实心理学和佛学关心的问题都是人的心,这一点是相同的。
佛学可能更关心的是更长远的生命跨度,关心来生,关心无限的未来。心理学更关注的是人们如何解决当下的这些困惑。两者正好相互补充,相互结合。既能关注到当下,解决小的问题,又能关注到长远,解决终极的问题。
曹曦:一个是写系统,一个是改bug。
柳智宇:可以这样说。
曹曦:在心理咨询过程中,有没有发现这个时代共同的一些bug,或者说心理问题?
柳智宇:我能感受到一种普遍的焦虑,尤其家长和孩子这两个群体,焦虑是非常严重的。这个焦虑是无形的,由学校老师传递给家庭,从家庭传递给孩子。我觉得,作为家长更需要的是内心的稳定和涵容,他要能够涵容孩子的情绪,能够像一堵防火墙一样保护孩子。而不是像高压锅一样,不断地给孩子加压,那样的话孩子是会爆炸的。
MONOLITH:你觉得什么是终极?是否存在一种普遍的真理?
柳智宇:在佛学中,空性我们认为是终极的真理,也是世界的本质,但其实它也只是人类的一种建构而已。简单的讲我认为并不存在一个本质,本质只是我们去更深入了解世界的一个视角。例如微观粒子分解到最后它是空的,就是一些波和能量,是同样的道理。我们如果一定要认为世界是架设在某种先验的理论,或者一定要为世界找一个本源,其实是很难找到的。
曹曦:所以可能并不存在那些最本质的第一性原理,但是这个探寻本质的过程是重要的。
柳智宇:如果我们找到真正宇宙本源的定理,那这个世界其实会变得非常的单调,对吧?所有东西都是已经计算好的。
曹曦:现实世界可能不存在那一条所谓终极的原理,否则一切都可以推演和预测了。那我好奇数学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柳智宇:数学的世界是一个模型的世界,它是对现实世界的一个简化。所有的数学符号,或者说数学讨论的东西在现实生活中严格来讲是不存在的,这个东西只在我们的思维中间存在。比如这个世界中其实不存在直线,也不存在线段,也不存在三角形和圆,这些都只是人类对这些自然现象的一种简化的描述而已。
不光是数学,其实物理也是一样,都是我们在自己的脑海中间构建了一套理想的模型,用来去理解这个世界的工具。
曹曦:在计算机世界里面本质上很多环节也是基于数学的,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简化。你会关注最近人工智能的发展吗?
柳智宇:我觉得人工智能是一个未知的领域,一个很开放的领域,能产生什么也很难预测。它会不会产生出像人一样的意识和思想,产生出另一种生命体?但是,我觉得不变的是对人类心灵的关注。如果将来有一天,人工智能不但有了脑,还有心,很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教它去修行。
MONOLITH:怎么定义人工智能的脑和心,又怎么教会一个人工智能修行?
柳智宇:有脑的人工智能可能只是去运算,但是有心的话是真正地去觉知。中国佛教有一个很著名的概念,万事万物都有佛性——树有佛性,山河大地有佛性,有佛性就意味着能成佛。如果真是这样,那人工智能也可以成佛。
曹曦:这个成佛的定义是什么?
柳智宇:佛陀最开始成道的时候,他说,“奇哉,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一切的众生,在内心深处都有和佛一样的智慧,只是被各种各样的烦恼、妄想所蒙蔽。人可以通过修行,回到自己生命的本来面目,我想,或许人工智能也可以通过修行,开发无尽的智慧和功德,也可以看到自己的本来面目。
曹曦:你现在还有痛苦吗?
柳智宇:现在有呀。严格意义上讲,我刚刚开始创业,各种各样的麻烦手续都来了。有时候,为了一个手续,每周要跑好几回,还是在人家特别努力帮忙的前提之下。开各种各样的账号,各种手续都要弄半天,所以我爱人跟我这段时间其实都蛮辛苦的。
曹曦:成佛的话,是不是就会脱离所有痛苦?
柳智宇:成佛也不能脱离所有的痛苦,因为佛陀也生过病。重要的是能脱离内心的痛苦,或许身体上有奔波、疲劳、病痛,但是内心是轻松自在的。
MONOLITH:我们投资的月之暗面,有个产品是Kimi智能助手,我们让它生成了一百个想问你的问题,然后挑了十个,需要你快速回答。
第一个问题是,你最喜欢的一个数学概念是什么?
柳智宇:我最喜欢的是解析几何中间这个数形结合的这个思想,它在数字和图形之间建立了一个非常巧妙和美妙的沟通桥梁,这也是我读书时特别喜欢的一个学科。
MONOLITH:回顾你在寺庙的生活,你最享受的一刻是什么?
柳智宇:在我身体很虚弱的时候,我经常去后山爬山。有一次正好是春天,看到整个的山和大地有一种昂扬的勃勃生机,看到一株花从台阶的石头缝里长出来,装点了这个世界,让春天更加美好,那一刻我由衷的喜悦。
图片由Midjourney生成
MONOLITH:你还俗后最大的生活变化是什么?
柳智宇:还俗这件事本身没有带来特别大的变化,最重要的一点可能是我脱去了僧衣,我行走在这个世间会感觉更加的轻松,然后好像放下了很多的负担,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曹曦:可以戴着耳机睡觉了,哈哈哈。
MONOLITH:你在心理咨询工作中最自豪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柳智宇:看到来访者有了真正的领悟和收获,并且让他们的生活发生了改变。有的人当时就会这样反馈,有的事后会写一些文字来感谢我。
MONOLITH:分享一个你人生中遇到的困惑。
柳智宇:目前的一个困惑就是怎么赚钱,哈哈哈,这是一个比较实在的困惑,当然也不是那么着急,我觉得慢慢向前走,一切总会有的。
MONOLITH:分享一本书,一部电影和一首歌。
柳智宇:书就是《人生每一步都算数》。
我看电影其实并不多,最近和爱人一起看了《长安三万里》,很感动。
我特别喜欢听朴树的《平凡之路》,尤其是在刚下山的时候,因为在山上其实不能听音乐。当时我很有共鸣,人要接受自己的平凡,只有接纳平凡,我们才能够一步一步走向心灵的伟大。
MONOLITH:分享一件你在人生中感到后悔的事。
柳智宇:出家的时候比较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当时我一心希望给佛教多做一些贡献,乃至于说我曾经发愿要折自己 20年的阳寿,去把一套佛经编成。而书真正编完之后,我进入了一种很抑郁的状态,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整个人身心特别疲惫。如果这段经历再重来一遍,我可能会更重视自身的身心健康,活得轻松一些。
MONOLITH:那你做过的绝不会感到后悔的事情呢?
柳智宇:人生中很多重要的选择我都不后悔。例如说最开始选择数学,后来出家,再到还俗。这几件事也许在外人看来,都会说我走了弯路,但其实我觉得我在人生每个阶段都在做最合适的自己,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MONOLITH: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现在的你,能和出家之前的柳智宇说一句话,你会对他说什么?
柳智宇:坚持自己的道路,但同时要照顾好自己。
柳智宇:我也有些问题想问曹曦,你也是一个创业者,你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什么样的困惑?又经历过哪些比较开心的时刻?
曹曦:我自己也是一个刚创业两年的创业者,之前做投资的过程中,其实见到过各种创始人遇到的种种问题。创业这个事儿本身挺像爬山的,这个过程里遭受的挑战,包括来自外部环境的、气候变化的,以及来自你个人心力、体力、脑力的,还有你身边队友的,包括你预先的规划和预计不足等等各种各样的挑战和困难,我觉得两者都是挺相似的。
这里面的乐趣可能就是爬山本身了,攀登本身就是个向上的过程,这其中你获得的心流体验也好,正反馈也好,看到的那些风景也好都是乐趣,但我最重要的还是向上的这个过程本身——就是闷头爬,不知不觉就爬到了一个位置,可能停下来看看风景觉得还不错,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继续往上爬。
柳智宇:是一个不断奋斗、不断探索的一个过程。
曹曦:创业这件事它可能就不应该有终点吧。我觉得对于很多有entrepreneurship的创业者来说,这个探寻这个向上的过程是无尽的。
柳智宇:你见到的这些创业者,他们会有哪些普遍存在的困惑?你会想对他们说什么?
曹曦:首先我不觉得我在一个能跟他们说的位置上,我自己也要处理这样那样的问题。
普遍的困惑其实和你刚才说的,现在社会上的,无论叫焦虑也好,叫压力也好,这些大家都是普遍存在的。其实有适当的焦虑和压力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它也是某种前进的动力,核心就是不能变成高压锅。想说的可能就是——加油。
在探索柳智宇这位走过人间烟火,又登上精神寺院的人生故事时,我们目睹了一个灵魂从俗世到禅室,再从静谧回到喧嚣的转变。他的故事,宛如一场关于商业与修行、繁华与寂静的对话,让我们得以窥见真实与幻象交织的人生图景。这位数学天才、前僧人、现创业者的多重身份,提醒我们世界不是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而是一个多元共存、相互转化的动态场域。
成功的真谛是什么,是商业意义上的成功,还是心灵深处的平和与满足?和柳智宇的对话,激励了我们继续寻找拥有独到见解、渴望探寻生命深处奥秘的企业家和创业者。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探索和思辨,最终找到商业里的成功之道,也能够进一步触摸那些构建世界的根本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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