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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无疆 ◎编辑 | 夏虫

这里有几组触目惊心的数据：

70%~80%，这是一位女性一生中感染HPV的概率；

300万，这是全球患宫颈癌的女性数量；

13.2亿，这是全球已感染HPV的男性数量；

2023年9月，世界卫生组织（WHO）发文指出，全球约1/3男性已感染HPV。

我们首先需要明确，HPV是什么？HPV病毒是Human Papolloma virus的字母缩写，是人乳头瘤病毒的缩写，是一种最常见的性传播疾病的病原体。

HPV疫苗，是全球第一个用于预防肿瘤的疫苗。在过去，由于数量紧缺，焦虑的适龄女性为了打针，摇号抽签、找人代抢、黄牛加价......滋生了各种疫苗市场乱象。

不过，一个好消息是：HPV疫苗行业在短短一年时间经历了大洗牌，疫苗产能大幅增加，“一苗难求”不再；

然而，消费者的好日子，恰恰是疫苗厂家的苦日子。过剩的产能导致了二价HPV疫苗价格大溃败，九价HPV疫苗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血淋淋的教训

HPV病毒又又又上热搜了！

前段时间，说唱歌手满舒克的前女友发文怒锤其隐瞒病情并传染高危HPV的行为，将沉寂已久的HPV病毒带回了公众的视野。

来源：微博

尽管注射过HPV九价疫苗，她也未能幸免于难。

在一长段文字中，满舒克的前女友回忆了感染HPV后的痛苦经历，并展示了术后取出的血淋淋的纱布。

来源：微博

手术台上的医生表示，不太好，看着很严重；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感染时间过长、高危感染程度严重，小腹疼到无法自理。

除了腹痛外，出血、皮肤上长疣等都是常见的症状。

这件让人围观吃瓜的娱乐圈花边新闻，其实揭开了HPV的一个残酷真相——

感染率极高。

世界卫生组织（WHO）在去年公布了一项惊人的数据，全球男性HPV感染率为31%，其中高危型HPV感染率为21%。

来源：《柳叶刀-全球健康》截图

也就是说，全球约40亿的男性中，有高达13.2亿人已感染过HPV。其中，甚至有8.4亿的男性感染的是高危HPV。

另外，在日常生活中接触HPV感染者用过的毛巾、内衣裤、床单、坐便器、浴盆等都有可能导致HPV的传播。

更极端的情况下，公共厕所中溅起的水花也可能携带HPV。

这种病毒甚至可以“粘”上皮肤，存活数小时到一两天的时间！

在这样“四面楚歌”的环境下，一位女性一生中感染HPV的几率高达80%以上，

另外，高危HPV种类繁多。就算是市面上的二价、四价和九价疫苗也防不胜防：

国产和进口二价能够预防HPV16、18；进口四价和九价则能够预防更多种类型的HPV病毒，预防宫颈癌的比例也有所增加。

来源：橄榄枝健康

也就是说，就算接种了HPV疫苗，也无法完全避开高危病毒，只是降低了患病的概率。

众人秉持着“越高价越好”的态度，曾让“一苗难求”的局面愈演愈烈。

然而，从2023年开始，“一苗难求”不再，整个HPV疫苗行业出现了一轮大洗牌。

疫苗数量越来越多，价格越来越便宜......适龄女性无需为了打针而争破了脑袋，九价HPV疫苗不再遥不可及，这样的现实，已经到来。

行业大洗牌：二价HPV疫苗大溃败

另一边，消费者的好日子，恰恰是疫苗厂商们的坏日子。

如果说，2022年是HPV疫苗高景气的一年，那么2023年这个行业就出现了残酷的大踩踏。

短短一年时间，国产二价HPV疫苗就被同行们痛殴得溃不成军。

行业龙头万泰生物发布的2023年财报显示，公司实现营业收入55.11亿元，同比下降50.73%；实现净利12.48亿元，同比下降73.65%，说是“腰斩”也毫不夸张。

沃森生物2023年财报的业绩也不好看，营业收入约41.14亿元，同比减少19.1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约4.19亿元，同比减少42.44%。

业绩的下滑避不开一个关键的时间点——2022年8月，默沙东九价HPV疫苗正式扩龄，将适用人群拓展至9—45岁适龄女性。

公司给出的解释在意料之中：二价HPV疫苗销量下跌、收入减少。这既有二价疫苗价格降低的影响，也与市场竞争激烈等因素密切相关。

具体来看，二价疫苗的价格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出现了惊人的大跳水——

此前，万泰生物的二价疫苗定价稳定在329元/剂；而沃森生物的二价HPV针对自费市场的定价为319元/剂~329元/剂。

2022年5月，在江苏省政府采购项目中，沃森生物以246元/剂中标2.24万剂，万泰则以329元/剂中标0.96万剂。

2023年7月28日，广东省政府采购中心发布《广东省2023年入学适龄女生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采购项目结果公告》，万泰生物以116元/剂中标。

也就是说，平时一直坚持329元/剂价格自费市场的万泰生物，以3.5折的价格杀入惠民工程。

毕竟，长期以来，万泰生物主营自费市场，沃森生物主营惠民工程市场，两者说句“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为过。

如今，为了提升销量、去库存，可谓是竭尽所能，背后“价格战”的影子若隐若现。

事实上，国产二价HPV疫苗价格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目前，根据江苏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公布的江苏省二价HPV疫苗采购结果，万泰生物以86元/支的价格中标49.9万支。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国产二价HPV疫苗价格首次跌至百元以下。

要知道，在万泰生物的年报中，2023年该产品的平均中标价为116元/支~344元/支。

现在的疫苗采购价仅为原来（329元）的三分之一不到，这样的买卖，就算赢得了市场，其中的苦或许只有企业自己心里清楚。

更残酷的是，从市场上来看，二价HPV疫苗不仅要和二价争，还要跟九价HPV疫苗争。

过去一段时间，全球唯一供应九价HPV疫苗的企业——默沙东的产能向中国倾斜使得HPV九价疫苗的供应量增加，加快了其在中国的渗透率。

默沙东在2023年年报中提出，九价HPV疫苗全球销售额合计增长了29%，主要是受美国以外市场销售业绩的拉动，尤其是中国市场。

不仅如此，曾经1318元/针、还需要打三针的九价疫苗变得亲民了。

对9-14岁女性，默沙东推出了两剂次接种程序，不仅三针变两针，还多省了1318元。两千多就能打到最顶级的hpv疫苗，跟一千多的（三针）二价相比，价差已经开始缩小，这让九价疫苗的吸引力更大了。

降价、扩龄......未来，国产疫苗的同质化、内卷化将会愈演愈烈，持续的时间更加漫长。谁能脱颖而出，拼的不仅是技术、资金，还有耐力和毅力。

行业大洗牌：九价HPV日子也不好过

事实上，不仅二价HPV疫苗的日子不好过，九价HPV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一点从国内著名代理厂商智飞生物的帐上，可以一目了然：

长期以来，智飞生物都依靠着代理海外HPV九价疫苗，混得风生水起。

排除迟交卷的2023年年报，近五年来，智飞生物的营业收入飞速增长，实现了六倍的跨越，在2022年达到了382.64亿元。

来源：巨潮资讯网

但实际上，智飞生物并非赢家，现有的2023年第三季度财报中，其应收账款达到约286亿元，同比增长38.86%；应付账款达到约132亿元，同比增长34.45%，主要是由于增加采购进口代理产品所致。

来源：智飞生物 2023年第三季度报

存货更是超过104亿元。

来源：智飞生物 2023年第三季度报

资产减值损失也高达1.15亿元，同比减少264.91%。由于疫苗管理、保质期、价格涨幅等多种因素，这些都大大增加了企业的运营风险。

来源：智飞生物 2023年第三季度报

在今年的4月10日，国内厂商万泰生物宣布其九价HPV疫苗三期主临床试验揭盲结果符合预期。

也就是说，万泰生物的九价HPV疫苗距离申报上市不远了。

毫无疑问，“国产替代”将会对进口疫苗产生猛烈的冲击。

如果消费者转向了国产市场，智飞生物屯下来的进口货该如何处理？无论是由于保存不当还是疫苗过期，都将是难以想象的巨额损失。

另外，由于一直没有“独立行走”，智飞生物的自研能力较弱。在2022年财报中，智飞生物自主产品营收约32.85亿元，仅占营收的8.59%，而代理产品占比却高达91.4%，似乎代理商才是它的真实身份。不敢想象，没有HPV九价业务的支撑，它该如何打赢市场之战。

来源：智飞生物 2022年财报

除竞争对手增加，瓜分垄断市场外，还有一个不得不注意的问题逐渐显现：HPV疫苗的市场正在逐渐饱和。

从生产端来看，中国企业还在不断把产能卷出新高度：

根据公众号阿基米德Biotech整理的2023年第一季度的数据，万泰生物九价HPV疫苗厂房投资19亿元，设计产能可达到6000万支/年的规模，目前二价HPV疫苗产能超过3000万支/年；

沃森生物二价HPV疫苗设计产能为3000万剂，现有生产线以后可用于生产九价HPV疫苗；

博唯生物计划九价HPV疫苗产能达到4000万支/年；

康乐卫士规划九价HPV疫苗产能4000万支/年、四价HPV疫苗产能1000万支/年；

瑞科生物首期峰值产能将提高至九价HPV疫苗2000万支/年；

智飞生物代理的默沙东九价HPV疫苗和四价HPV疫苗2022年批签发量分别为1547.72万支和1402.84万支。

东几千万支、西几千万支，加起来的HPV疫苗产能一共达到了2.6亿支，每年可覆盖超1亿女性，而这仅是国内HPV疫苗产能的一部分。

尽管截至2020年，中国HPV疫苗的接种率仅为3%左右；

然而，有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中国HPV疫苗累计接种率（以9—45岁女性作为基数）已接近20%，一线城市适龄女性接种率更高。

疫苗这种产品无需反复接种，基本就是一次性过的事情。

伴随出生率的下降，需要疫苗接种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少。

已有研究显示，目前全球HPV疫苗供应能力已基本能满足需求，预计2025—2030年供应量极可能超过需求量。

那么，HPV疫苗的生产企业该何去何从？

或许，在女性接种完疫苗后，中国会像国外一样普及男性的HPV疫苗接种；

过去，中国的HPV市场被进口疫苗垄断；未来，中国的平价HPV或将进军海外市场，实现“角色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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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锦缎：HPV疫苗三国杀，万泰生物的命运将如何？

阿基米德Biotech：当一个行业全员皆输

中国商报：九价HPV疫苗，你追我赶！